狐贪欢(别在其他太太评论区捕捉)

“我是自愿加班的。”
💕妖艳贱货狐贪欢💕
爱与和平的暴躁老哥
一切创作都是兴趣使然

[摸鱼短篇]逼 娼 为 良

五次有四次安迷修都觉得,小姐的行为可以构成性骚扰。

但是最后一次,他突然不这么觉得了。

 

【1】

我是个bitch。

风流场的金主,寻欢所的恩客。

也叫交际花,狐狸精,和婊子。

 

但是我又怪有钱的。

能让一切肮脏不堪的称呼都包上一层漂亮甜美的糖衣。

所以,他们也称呼我为——

名媛。

 

【2】

我喜欢游戏人间,也喜欢玩弄男人。

出入牛郎店是家常便饭,我喜欢坐在那些长得好看的陪酒的腿上,把小麦色的香槟酒,倒在他们精心打理的头发上。

我像集邮一样收集不同相貌,不同性格的男人,仅仅是用金钱就能吸引到不少光鲜亮丽的家伙,更何况,我自认为本身的魅力也不算差。养过的,还在养的小白脸不计其数,他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,我也喜欢看他们争风吃醋。

 

或许是我的私生活关系确实太过糜烂,闺蜜凯莉看不下去了,问我:你打算玩到什么时候?

我摘下墨镜,眼镜腿抵在唇上,随口说道:等我找到个顾家的好男人,我就不玩了。

凯莉吊起唇,神秘地笑了笑:那还不简单?

 

【3】

我和凯莉是在同一个健身班认识的。

因为看上了同一个健身教练。

直到我们发现这个有着漂亮的人鱼线笑容像向日葵的健身教练,同时跟我们两个人搞暧昧。

这促使我们迅速达成共识并且成为闺中密友:

 

去他妈的男人,姐妹万岁。

 

【4】

凯莉想把她学长安迷修介绍给我。

据说是绝对符合我要求的“好男人”。

我就是在去相亲的路上遇到那个有趣的家伙的。

 

【5】

他突然从路边冲出来,拦下了我的车。

当时正值七月,骄阳炙烤得他半身衬衫湿透,他焦急地敲开我的车窗:“对不起突然挡住了您的去路,但事出紧急,能否载在下去市中心?”

 

那时的他浑身还散发着盛夏的暑气,少见的棕发像是夕阳下清风吹拂的麦浪。他手指勾着领带结稍稍往下拉,好让系紧了的领口能吹到冷气,明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动作,显得几分焦躁,但是被纽扣系紧的前襟敞开,露出几寸麦色的胸膛,又平白添了若有若无的色气。

 

我咬着下唇,目光在他身上扫了几遍,打了个响指:“上车,记得绑安全带哦。”

 

【6】

“十分感谢小姐您的协助。”

他好像很赶时间。

到了市中心,车还没挺稳,就忙不迭地要开车门。

“等等。”我喊住他。

他回过头,皱眉,很快又像是恍然大悟,慌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百元大钞:“这是给您的酬谢。”

我笑了,不以为意,慢条斯理地接过,用口红在那张纸钞上写上我的手机号码,趁他没准备的功夫,我捏住他的领结用力一拽,倾身上去一吻烙在他脸颊,叠成四方的纸钞也顺手滑进了他衬衫胸口的衣兜里。

“记得call我。”

 

轰——

这下他脸红的快熟了。

我肯定不是天气的缘故。

 

【7】

他逃也似的离开之后,我给凯莉打了电话。

“喂,凯莉,那个叫安迷修的,我不见了。”

“嗯?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骗……约来的,怎么突然改主意了?”

“我刚在路上碰到个好看的男孩子,我改主意了,我还想再多玩两年,不想改邪归正了。”

凯莉甜丝丝的嗓音嗔怪的时候也像蜂蜜一样溺人:“你们两个是不是说好了的一起鸽本小姐?一个说不想改邪归正了,一个说朋友有麻烦要去市中心,哎呀,真是——”

“等一下,你说,那个安迷修去市中心了?”

“是啊,不知道又是接到哪个家伙的求助,突然就急匆匆地冲出去了,连手机都没带呢~”

“……凯莉,安迷修的照片,有吗?”

“终于提得起兴趣啦?本小姐还没有无聊到专门存他的照片,喏,毕业时候的合照,最后一排左数第三个,你自己找咯~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喂,怎么突然不说话了?”

我拂过手机屏幕上的电子相片,因为放大的缘故那张脸有些失真,但是翠玉似的水绿瞳孔和在风里微浮的麦色中长发,和刚才那个脸红得窘迫的大男生别无二致。

“没什么。原来,他就叫安迷修啊。”

 

【9】

从此以后,逗弄安迷修就成了我的乐趣。

 

我会以分手为借口,假装一个人在酒吧喝到烂醉,然后故意让他来接我。

趁着酒气上头,用裸露的雪白的的上臂,勾住他的脖子,看着他满脸通红地和酒保服务生道谢,把我送上计程车。

扶也不是,搀也不是,抱也不是时手足无措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可爱得要命。

 

我会借着酒兴,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似的黏在他身上。

当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我家庭地址的时候,我故意颠三倒四地说话,戳着他的脸颊,手指每按一下就陷出一个酒窝。

最后他没办法了,只好带我去了附近的一家旅馆,开间单人房歇脚。

“先生请出示身份证。”负责登记的前台小姐如是说道。

安迷修愣了愣,赶忙回复:“请等一下。”然后他转头,对挂在他臂弯里的我轻声说道,“小姐,您有随身携带您的证件吗?”

我笑了笑,伸出涂着蔻丹指甲油的探到他耳边,用悄声的气音说道:“在这里哟——”我拉过他一只手,覆在我腰侧的软肉上,“——自己拿。”

 

他的脸又像埋过蒸汽一样了。

我肯定不是酒精的缘故。

 

【10】

最后是安迷修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的。

从前台那里飞快取回证件的样子像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佣兵。

好像采珠人怕被张开蚌壳的大蚌夹到手腕。

 

【11】

他把我扶进房间。

 

血液里流淌的酒精正在肆无忌惮地吞噬大脑残存的理智,我趁着他扶我到床上的功夫,扯住他前襟系得方方正正的领结。

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对这条领结颇有微词。

衬衣下面年轻健壮的身体,一定有着如小丘起伏的胸肌和小麦色的紧致皮肤,却被这一条窄窄的布条锁起来。

真想知道用手指划过胸部正中的时候,指尖会不会碰触到怦然加速的脉搏,会不会划出一道桃色的红粉。

我拽过他的领带,迫使他重心不稳的身体向我倾倒,我用灼热的双臂勾住他的脖子,暧昧地舔着干燥的唇舌:“做我的男朋友,仆人,或者狗——”

他极力地想摆脱我,但是又进退不得,双手撑在我颈边,腰像是嵌了块钢板那样挺得笔直,慌张和窘迫的神色各掺一半,但是被衬衫领子所掩着的喉结,却分明滚了滚。

我腿一勾就勾到了他近乎瘫软的膝盖,用沾了正红色号口红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,在他发热的耳畔呼出一口酒味的热气

“——选一个吧,安迷修。”

安迷修的胸膛因为数度的深呼吸而规律起伏,我试图捕捉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揣摩他的心理变化。

会犹豫吗?在挣扎吗?想妥协吗?

——还是?

他拧紧的眉头忽然舒开,一改往常慌忙窘然的模样,他夺回领结的力道竟然带了些许强硬,扣着半松的领结重新扯正,水绿玉石般的眼瞳里蒙上一层黯淡的深色:“小姐请适可而止,即使是在下,也无法一再接受无礼的举动。”

随后他又像是灵光一现,看向刚被他扯正的领带,又令人费解地解了下来。

“如果小姐依然我行我素的话,在下,也要用失礼的方式还击了。”

 

【12】

“wow~后来呢,那个呆子该不会就这样被你拿下了吧?”

当我和凯莉做小鱼SPA的时候,我们卧在同一个清澈温暖的浅池里,互相闲聊彼此百无聊赖的人生,当我说到这一段的时候,凯莉才来了点兴致,撬开蒸汽眼罩的一角,眨着眼好奇地问道。

“你无法想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。”我双手合十在胸前,虔诚的好像个无欲无求诚心祷告的教徒,又像刚从古墓里出土的僵硬干尸。

内心一片平静。

表情毫无波澜。


“别卖关子,接着往下说。”

“他用领带把我的手腕绑了起来,然后跟我讲了一晚上过度饮酒的危害。”

 

【13】

凯莉笑得她脚边的亲亲鱼哗啦一声四散逃跑了:“这才是那个呆子会干出来的事。”

“我现在更有挫败感了,你是了解我的亲爱的,只要我想要的男人我都能拿下,还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失败的,除了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之外,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原因。”

凯莉摇着手指,幽幽地说:“还可能他就是个不懂情趣的笨蛋哦~话说回来,我还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,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缠着那个呆子这么久,你不会是——真的——对他——”凯莉拖着长音,扎起的单马尾的尾端在水面划出一道道涟漪。

我保持着双手合十的状态,视线有些飘忽: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,或许只是好胜心,毕竟还没有一个男人,敢让我这么——受挫,我奔着玩弄他的目的去了,却反而像是被他玩弄了。我觉得,他可能是讨厌我吧。”

“如果他真的讨厌你,每次在你去挑逗之前,早早的避开,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吧?”

我刷拉一下坐起来,神色严肃地说:“你是说,其实他已经被我拿下了,但是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,实际上是欲擒故纵?”

凯莉拖着长音“呃”了一声:“——不,我是说,他不是个正常人。”

“……”我白了他一眼,又躺回了水池里。

身体绷得直挺挺的,双手交叉在胸前,宛若中世纪时躺在水晶棺材里的遗体。

内心一片平静。

表情毫无波澜。

水池里一尾尾亲亲鱼敬职敬业地凑过来亲吻我身上的死皮,围了一圈,正好像是水晶棺里一朵朵装饰鲜花。

 

“可真有你的,泡个澡也能泡得像遗体告别。别这么死气沉沉的,欸那本小姐就辛苦一些——”凯莉双指点了点太阳穴,笑容狡猾,“帮你问问,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咯?”

 

 

 

【14】

几天后凯莉牵头,找了安迷修在内几个老同学,在我的别墅开了个泳池派对。

派对中途,凯莉找了个借口拉走了安迷修。

几乎不分先后脚的,安迷修大学的室友雷狮从派对人群里溜了出来,坐到我身边。

如果不是向凯莉再三确认,我实在无法想象,这个人居然会是安迷修的好友。

 

 

雷狮很会玩,普普通通的派对游戏在他的带领下,能被玩出新潮的花样。

品味也不错,一眼就从一堆金酒和起泡酒里,挑出瓶我珍藏许久的大拉菲。

他能神情自若地应对来历不明的调侃,而安迷修只会抱着一杯牛奶坐在泳池边晒太阳。

 

【15】

当雷狮帮我倒满高脚杯时,我摘下墨镜,悠然自得地调侃他:“我喜欢你的品位,我们或许很相似,如果我先认识的你而不是安迷修的话,也就没有安迷修什么事了。”

他漫不经心地和我碰了个杯,似是而非地说道:“和你?纯粹是浪费时间。”

完全讽刺的语气,一点也不客气。

我的自尊和好胜心被他的刺得有点发痒:“真伤人,我起码还是有一两点能吸引你吧。”

“你很自信,小女士,也很迷人,这一点没人可以否认,”他忽而换了种,长辈教训后辈的语气,轻飘飘的,却不令人反感,“不过,你不值得我投注精力,你不会爱任何人,换我,还是安迷修那个蠢货,都一样。你太容易看穿了。享受别人为你争风吃醋,却只把他们当做玩物,只想索取却不舍得付出,你所谓的兴趣,不过是场装腔作势的游戏罢了。”

我有些焦急地想脱口反驳:“你说得好像情场骗子。我是把不少人的感情当做过玩具,但我会给他们物质补偿。”

最少最少,我会给他们每个人一笔体面的分手费。

“也亏你能说的问心无愧。这就是你的问题,你想得到,却率先打好退堂鼓,想索取,却不肯付出,说是骗子你未免抬高自己,再拙劣的骗子都会装模作样假装投入了感情,而你只是在任性地挥霍别人的耐心,”他忽然将高脚杯叩在桌面上,缓慢抬起的双眸里有种慑人的魔力,就像一个高举法槌的法官,把我的罪名写进判决书那般,盖棺定论,“你这种人,跟强盗更接近——”

我内心某个角落像是被揭开了层隐秘的疮疤,本能且有些失态地想脱口反驳,却在单音蹦出之前咬紧了嘴唇。

 

【16】

他说得对。

我享受有人追求和爱慕的感觉,贪婪得还很偏执。

无条件地要求玩具们宠爱我,包容我,讨好我,却从不想把心里的某个位置收拾干净让人入住。

 

这种偏执约莫是因为父亲。

我是家里三姐妹里的长女,也是家族产业的继承人。

或许是因为没有儿子来继承祖传染色体,父亲从小对我十分严苛,对我而言,父爱是字典里的不常用词语,学习,交际,人脉累积是比亲情更加熟悉的东西。

包括他把我送去封闭式精英学院进行狼性教育深造。

包括我初接手公司,犯错时被他毫不留情地责罚。

包括接手他在我高考期间出轨,和奥地利的情人生下了一个孩子,并且事先和他的情人达成协议,如果生下了男孩,就无条件接回家里,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。

 

但是父亲,又不纯粹是个糟糕的家长。

是他的严格让我在尔虞我诈的商场里,还能搏杀得游刃有余。

越是年老他越表现出孩子气的依恋和担忧。

让人爱不起,也恨不下。

我花了很久才和他达成共识,不去清算对错原谅了彼此的一切,他将他半生的心血都留给了我,我也把他在奥地利生下的,患有自闭症的私生女接回家,当成家里的一员照料。

 

但这也意味着,我再也无法与我的过去和解。

我用另外一种近乎放荡,又荒诞薄情的方法去填补曾经缺位的爱,单方面地要求别人付出,付出,付出,但是遇到真情实意的家伙,又会笑着敬而远之。

拒绝改变,拒绝对等,拒绝承诺。

要欢乐,要欺骗,要人配合我演一出装模作样的对手戏。

 

渣女,交际花,狐狸精。

于是,我心甘情愿地成了别人口中的婊子。

 

【17】

我忽然想到,我让凯莉帮我去探安迷修的口风之后,怎么雷狮就突然过来和我说了这番话了?

“是安迷修让你来的,叫我识趣,理他远点?”

雷狮嗤笑,不加掩饰地嘲讽:“那个蠢货,如果能有这份情商,我还有必要来?”

“所以,不是安迷修?”

“他?嗤,如果他听到这些话,不来质问我‘为什么欺负小姐’,就算不错了。”

 

【18】

随后我接到了凯莉的电话。

走到没人的墙角,按下接听键。

 

电话里马上传来凯莉的声音:“安迷修,你和她认识也不算短了,对她,就没什么看法?”

接着是安迷修的声音:“小姐她知性优雅,成熟大方,美丽动人——”

“停停停,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?我不想听你成语接龙。”

“那……凯莉小姐,是想听在下说什么?”

“真是笨蛋,就是——你到底是喜欢她,还是不喜欢她啰?”

安迷修好像是没想到凯莉问得一针见血,声音立刻支支吾吾了起来:“这,凯莉小姐,我,小姐她——”

“哎呀,这么犹豫啊,就是不喜欢咯?”

安迷修几乎立刻否认:“不是,小姐是我所见过最有魅力的女性,被这样的女性依赖,是在下的荣幸才对。”

“这么说,还是喜欢的咯?那我可是听说,她铆足了劲撩你这个木鱼脑袋,你可都是坐怀不乱的啊。”

“呃,小姐的有些行为是……不太,不太恰当,但是——”

“虽然不恰当但是很爽对不对?”凯莉用一种责难的语气说,我几乎可以想象她叉着腰点着蔻丹指甲的神态,“啧,男人。”

“不是这样的。每次小姐有失常行为的时候,在下都能感觉得到,小姐的心情应该很不好,所以才和在下开玩笑,就像是……”电话里传来他一声轻笑,“不知道这么说恰不恰当,就像是在下家的猫有烦恼的时候,会抓在下的裤脚,希望在下能注意到他一样。”

“……把这幅表情收起来,你好恶心啊。”

“对、对不起,咳,总之,在下虽然不能接受小姐的某些行为,但是,如果这是小姐心情差的宣泄的话,在下——”

“我说安迷修啊,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心情差啊?要说论寻欢作乐,她认第一,第二到第十都得空着呢。”

“啊?这样吗?在下也不确定,只是出于一种……直觉。在下是觉得小姐的某些行为不妥,但一想到捉弄在下的目的,是因为小姐需要更多的陪伴的话,也不是不可以忍耐。就当是在下自作多情吧——”

我将电话听筒尽可能地凑到耳边,又将音量键降低,再降低,像是在倾听某场世界级的演奏,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美妙的音符,也不想和其他有听觉的生物分享所爱一样。

“——因为在下感觉得到,小姐虽然是笑着的,但是她并不开心。”

他说,低沉清和的尾音融进了夏天的熏风里。

 

“这家伙……”

我按下了鲜红的挂断按钮,像扔出个手榴弹一样把手机扔进了泳池里。

双手捂着越发发烫的脸颊蹲进墙角的阴影里。

“……可恶,犯规了啊。”

 

【19】

“安迷修,帮我结账。”

我像女王允许骑士行吻手礼那样伸出手,掌心向下,微微抬起下巴好让神色倨傲一些。

安迷修这才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,猛地点头,去收银台结账。

 

那次泳池派对后,我第一次约安迷修出来陪我逛街,挑了身衣服。

没有一字肩,没有高叉,没有带性暗示色彩的元素,就是一身简简单单的素色纱裙,就像我学生时代,去海边写生时穿的那样。

安迷修应该是没见过我这种打扮,我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,就一幅看呆了模样。

直到我说我忘记带钱包了,像女王一样“恩典”他结账的时候,才如梦初醒似的连连点头。

等他结完账回来的,我还拎着裙边在试衣镜前小幅转着圈。

“小姐很喜欢这身衣服吗?”

“当然喜欢,”我咬着指甲,拿捏出三分撒娇七分嗔怪的语气,“我男朋友给我买的。”

 

轰——

这下他脸红的快着了。

如果给他脸上垫一块石膏板,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有趣的表情。

 

【20】

晚上,我约了安迷修去一家家庭餐厅。

没有迷幻晃眼的迪斯科灯,没有在舞池里和着摇滚摇手机的红男绿女,也没有色彩缤纷名字暧昧的鸡尾酒。

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餐厅。

小方桌上方一盏橘黄暖色的小吊灯,照亮了桌前的他和我。

“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?”我问。

他一瞬有微妙的紧张,咳嗽一声才组织起语言:“即使是简约朴素的风格,小姐依旧光彩照——”

我摇着手指示意他安静:“回答我,喜欢,或是不。”

他平放在桌上的手有些慌乱地捏紧,放松,再捏紧,目光上下左右四处都瞟了个遍,就是不在我身上停:“……这——”手指勾进衣领里,让勒紧的喉结能够顺利地滚动,让声带能够顺利地发出微弱的声音,“喜、喜欢……”

 

【21】

“如果,我以后都这样呢?”

“小姐,您的意思是?”

“我——说,如果我以后都这样呢?”我十指交叉托着下巴,笑意盈盈地看他,“不再穿哗众取宠的衣服,化浓烈的妆,不再夜宿酒吧,不再交花天酒地的朋友,和所有非正常关系的男孩划清界限,如果我变成这样的人——”

愿意付出,愿意承担责任,把心房扫净大开其门迎你光临。

“——你会一直喜欢吗?”

 

【22】

他短暂的沉默像地球走过四十六亿漫漫岁月一样长。

我右指不由自主地掐着左手心,掐出一道道月牙似的凹陷。

他将掌心覆在胸口,像是要展开长篇大论:“在下——”

但是被打断了。

 

一个男人径直走过来,按住了我的肩,粗糙的大手像抚摸瓷器重重揉了几圈:“呵,穿成这副德性,我差点没认出你,”然后他又看向了我对面的安迷修,露出了攻击性的讪笑,“换口味了,最近喜欢小白脸了?”

安迷修始终盯着他攥着我肩膀的手,皱眉,刚想开口。

我猛地站起来:“稍等,给我十分钟的时间,处理一下私事。”

 

【23】

这个男人是我曾经养过的男宠。

之一。

数量太多了,我记不得名字了,但是每一个我都会按月打一笔生活费,让他们得以不用工作也能有优厚的生活。

我只记得这一个性格粗野叛逆。从前我见惯了低眉顺眼的,偶然碰到的敢反抗的,觉得新鲜,随手养了。

在那天泳池派对之后,我和所有的男宠、男友断绝了关系,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,也等于断了其中几个的经济来源。

显然,这个男人就是为此而来。

 

我不想节外生枝,带着他去了无人的安全通道,随便找了张银行卡扔给他:“以后别来找我。”

他抹了一把下巴,半张脸都随之扭曲了几分:“你这什么意思?”他猛然把我推进墙角,欺身上前就准备上下其手,“我知道你想要什么,玩够了想换口味?不就是想要这个吗,骚娘们装什么清纯?”

 

【24】

我骨子里的狠劲不允许我立刻呼救,我冷笑着摸着包里的打火机想要自卫。

而下一刻这个还想压制我的男人,就被背后的巨力拖拽,扔向了安全通道的另一头。

“安迷修?”

难以想象这个平时温文尔雅还有些腼腆的男生,能有这么大的力气,也没想到,会露出现在这样,拧眉凝目,还带着凛然不侵,嫉恶如仇的神色。

他和他横摆的右臂挡在我身前:“在下绝不容许你对小姐无礼。”

“妈的……”那个男人站起来,骂骂咧咧地拍了拍衣服,“跟我来这套。”

安迷修平举起手机,让屏幕上“110”这三个显眼的数字能被看的一清二楚:“你想对小姐有不轨企图的话,我不会让你有机可乘。”

 

【25】

后来那个男人灰溜溜地走了。

不知道是因为报警电话的威慑力。

还是因为他冲过来被安迷修扔了个过肩摔的威慑力。

 

这比在商场上赢得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还让人愉快。

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,抓住那条总让我遐想连篇的领带,踮起脚轻快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。

“欸?”安迷修愣了足足三秒,刷地一下倒退两步。

 

倒的太急了一脚踩空。

险些从十八级的安全通道摔到下一楼去。

 

【26】

“安迷修,你知道,你刚才做了什么事吗?”

“在下看到小姐遇到了麻烦,所以无法坐视不理……小姐,不希望在下插手吗?”

我扳着手,哼着鼻音摇头:“我希望,我非常希望,因为你保护了我,你知道这是谁会干的事吗?”

“呃……”安迷修挠了挠头,小声猜测,“一个一般通过,见义勇为的路人也会做的事?”

“是男友,仆人和看门狗。”我勾着他的领结,自上而下地捋过,想象着抚摸他棕褐色的头发时,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,“选一个吧,安迷修,你想成为我的什么呢?”

 

他长呼出一口气,像是所有不安、踌躇的情绪都随着这口浊气排出体外,又重新从我指尖夺回了领带,依旧是用那一丝不苟的动作系正,让领口规规矩矩地束好:“在下不会选择任何一个身份。小姐也不必为了迎合在下做出违背心意的改变。

“小姐依然可以穿鲜艳奔放的衣服,化浓烈的妆容,去酒吧还是图书馆都是小姐的自由,呃……但是那些关系不正常的男孩还是划清界限为妙……总之,小姐不必去强迫自己改变的外形和生活方式来变成一位好女孩。同样,在下也不会为了迎合小姐,接受其中任何一个身份。”

他的微笑随之镇定明朗起来,按在胸前的手像是贴着心脏宣誓,忽而用翠玉似的瞳飞了个眼花:“在下不会当小姐的男友,仆人或是看门狗。”

 

——“可以的话,在下想先从小姐的守护骑士做起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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